自从那次任务以来,我几乎每天都在祈祷能与那位大人重逢,并且能够为任务谢罪。
但是很遗憾,自从七年前,那次任务之后,他就没有了音讯。
作为那次任务失败的罪魁祸首,虽然国家原谅了我的过错,但是我仍然无法放下那件事情。
一定是我让那位大人失望了,七年来这个念头几乎日夜摧残着我的精神。我唯一想要取得的,只有我所尊敬的那位大人的谅解或是惩罚,唯有如此,我的良心才能得到安宁。
但是那位大人出现了如此措不及防,我只是好好的待在公会,正常地按时下班而已,然后他就出现了。
与七年前完全一致的独特容貌,令我胸口狂跳了起来。虽然几乎被激动所操纵,不过我还是依靠意志力单膝跪地,行了一个礼。
“墨珏大人,罪将克鲁特,请大人责罚。”
苍白的发丝挡住了我的面孔,那样的话大人肯定就看不出我这不成器的现貌了吧。
“……”
墨珏大人沉默着。
“你们……都还在吗……”稍微有些颤抖的声音。
“都是托了墨珏大人的福,我们都活下来了。我辞去了职务,现在在冒险者公会担任会长。”
“他们……怎么了。”
“他们的性命无恙,不过我们无法接上他们的断肢,现在他们结婚了,在城里生活,没有再去冒险了。这些都是我的过失,所以……”罪恶感驱使着我的语气越发激动,但是我却并没能说完。
“够了!”墨珏大人抓起了我的衣领,“别开玩笑了,你所做的只是做出认为正确的行动而已,我没能给你正确的决策才导致结局变成那样。你比谁做的都对!错的只有逃走的我!所以……不要摆出这种表情啊!”
耳边回响的,是墨珏大人低沉的咆哮,复杂交错的情绪透过声音穿透了我的内心。我能确实感觉到到墨珏大人的真挚,虽然如此,但是——
“无论如何,我都绝不认为您有任何错误!”
只有这点,我绝不可能退让,墨珏大人本来没有必要参与那次任务,都是因为我的苦苦哀求才同意的,大人以前的两个同伴更是在那次任务里失去了继续冒险的能力。所以唯有这点,我绝对……
“已经够了。”墨珏先生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。
我稍微抬起头,墨珏先生的笑脸似乎在说着“没关系啦”之类宽容的话语,但是笑脸里,却散发着掩饰不住的哀伤。
那种哀伤并不像我所见过的大多的哀伤,而是某种更加冰冷,压抑的感情,而我,却与这种感情隔的太远了,大概连千分之一,也许连万分之一都无法体会到。我仅仅是看到墨珏大人那双眼睛,就无法说出“我能理解您”这种轻浮的话。
虽然从未拥有过那种感情,但是我却能知道,那种感情来源绝对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承受的。
肯定不只是那次任务导致的,肯定是墨珏先生还有什么更加黑暗的过去,那次任务只是导火索罢了。
也正是那黑暗的过去,铸就了如今的墨珏大人吧。
“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,不用再特意提起了。我会找个时间去看他们的,如果没有什么事……算了,我走了。”
墨珏先生留下这些话,快速走出了公会。
远去的背影在夕阳中显得有些落寞。
不过像墨珏先生这样的人,应该得到救赎。
就算全世界都得不到救赎,墨珏先生也不应该得不到。
但是没有办法,我没有能力去给他救赎。
“希望……一定要让墨珏大人得到救赎。”我在心底向众神祈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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